天发三戴三摘红帽子始末

　　上海报道 特约记者 支维墉

　　1988年，当时还是一文不名的龚家龙承包了荆州宾馆的小卖部，并挂靠荆州市物资局注册成立荆州地区生产生活资料产品经销公司（以下简称生活资料公司）时，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多年之后，他一手创办的天发集团会成为中国民营石油企业的领头羊，而其本人又会从一个民营石油枭雄沦为失去自由的待罪之身。

　　细究其产权演变历史，其三戴三摘红帽子的轮回历程见证了民间资本与公权力从蜜月到反目来回博弈的全过程。

　　求发展主动戴上“红帽子”

　　一戴红帽子：两个挂靠企业

　　1988年，通过倒卖各种生活用品，龚家龙的生活资料公司利润滚滚。同年，龚家龙又挂靠荆州市物资局创办了龙海石油液化气公司（以下简称龙海石油公司）。挂靠的原因是，当时从内地石油企业购买油气需要国有招牌。

　　最初的两家公司作为天发股份的前身，为龚家龙的创业打开了一片崭新天地。

　　1989年1月，经荆州地区体改办荆体改[1989]2号文批准，生活资料公司和龙海石油公司分别以帐面资产100万元和200万元全部投入组建荆州地区物资开发公司。次年5月，荆州地区物资开发公司出资85万元购买了另一国有公司所属土地12.4亩。荆州地区物资开发公司企业股本增至385万股。

　　1992年7月，荆州地区审计事务所对荆州地区物资开发公司的资产出具了资产评估报告。同年8月，荆州地区国资局荆国资[1992]7号文界定原企业股385万股为国家股，并将评估增值1485.8万元中的246万元划归国有资产转增股本，至此，国家股增至631万股。这些国家股，成为天发集团戴上的第一顶红帽子。

　　二戴红帽子：为上市引国企持股

　　1994年，天发股份公司总股本达到6500万股，其中国家股631万股，龚家龙个人实际可支配5869万股。

　　龚家龙个人实际支配的5869万股是如何形成的呢？

　　1992年8月，为了开展石油及液化气业务，龚家龙联合四家企业——辽河油田、锦州炼油厂、锦州市铁路分局、海南汇城房地产公司，共同成立了湖北天发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龚家龙支配的存量资产由上述生活资料公司与龙海石油公司共同持有。1994年，龚家龙以海南汇城房地产的名义将其他三家国有企业（辽河油田、锦州炼油厂、锦州市铁路分局）持有的天发股份股权全部买回，形成龚家龙个人实际支配5869万股的格局。

　　1995年，天发股份开始寻求上市。

　　要上市，龚家龙首先想到的是必须得到政府的支持，他采用的做法是：一方面，保留政府对天发股份公司631万股的国有股权；另一方面，由荆州市政府出面，召集荆州第一木材公司、荆州化工建材总公司、沙市农场和荆州金属材料总公司四家荆州市属国企开会，将龚家龙个人实际支配的5869万股中的3009万股分别划转至上述四家国有公司的企业股代持。

　　把本没有关系的国企牵扯进天发股份，这家民营企业为上市融资戴上了第二顶红帽子。

　　在国企法人股和国有股的保驾护航下，天发股份成功上市，股价飙升70倍。之后，在当地政府的推动下，龚家龙一口气把湖北的15家国企收到旗下。1996年龚家龙只有270名员工，而1998年年底，职工总数激增到两万，并为上述企业承担债务20多亿元。

　　三戴红帽子：以国资注册的天发集团

　　1997年4月，龚家龙注册成立了“湖北天发集团公司”。根据荆州市国资委<关于湖北天发集团公司发展及产权界定情况的批复>（荆国资委[2001]第5号）（以下简称<批复>）的叙述，“资本金原计划由国家投资，由于市国资局最终无资金投入，最终出资为'天润三峡投资基金'。但公司注册时仍按国有独资性质，在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登记并正式运行。”

　　关于成立“天发集团公司”的真正原因，据知情人士介绍，主要是为了运作“天润三峡基金”。1996年11月，天发股份为融资而发起成立该基金，原计划发行10亿元，主要认购对象为天发工会、内部职工和其他投资者。但由于审批手续不全，发行到4.86亿元时被人民银行叫停。出资人经过协商，同意委托天发公司及龚家龙继续按基金发行规则委托理财。于是龚家龙与政府协商，按照国有独资性质成立天发集团公司，托管运用该4.8亿元委托资金，并进行了大量农业产业投资。

　　1998年，原先持有天发股份的四家国企（荆州第一木材公司、荆州化工建材总公司、沙市农场和荆州金属材料总公司）将其持有的企业股合计6018万股划转给国有属性的天发集团公司。

　　至此，以国资身份注册为天发集团戴上了第三顶红帽子。后来龚家龙个人实际支配的股权在天发集团公司和其下属子公司之间来回划转，转来转去，还是没有真正解决产权归属问题，正是因为天发集团公司这顶“国有属性”的帽子。